我这才意识到我早已失去了他,如同失去两片肺叶。子弹旋转着钻入左胸,带来肌肉与血管的哀鸣,而后缓慢地归于沉寂,如同陷入了一块融化的玻璃。他向前两步,又向后退却,隐入一片甘美的黑暗——我的盟友,我的梦境,我的王国。他的脚踝拴着柔韧而灼热的丝线,绑缚着我破碎的肺部,让呼吸从我的张开的口中逃逸而出。我又看见它逐渐碎裂砸落在地,锋利的碎片弹跳而起,割裂了我的手心。我紧握住那些碎片如同流浪汉握住仅剩的肮脏钱币,然而夜鹰早已在头顶盘旋,粗粝的嚣叫如同带有倒刺的铁钩,而浑黄的眼光笼罩在头顶,像是浓云中的一片月影。他驱散了藏身的阴影,如同一条忘恩负义的蛇,向着曾给予他数秒安宁的黑暗露出毒牙。
我向前踏去,不顾愈演愈烈的光亮,直到最后能量迸发,光芒飞溅,蒸发一切的热度席卷而来,而只有失去呼吸之物才能逃过这场浩劫。